路

  周末学琴下课回家，拎着不轻的琴盒的我总面临着一个抉择——一条必经之路因为长墙和古老的屋顶被硬生生地切成了两条路。路程相近，景色却迥然不同。

  好在这抉择不关乎富贵荣华，不影响未来命运，选择起来倒也轻巧随性。

  太阳落山的黄昏时分，选择右边的林荫小道是一件浪漫的事。看倒映在水中的余晖闪动，一声声数着路边不知名的大树棵数，又或者思绪沿着枝条蔓延出墙外，想象另一半的路上行人会不会驻足观看这“绿枝出墙”。

  运气好往往能碰见有人互相偎依在这片美景中，淡淡地坐在河边的石凳上谈未来聊梦想。在河水湍急的时刻，我似乎总会听到有人轻唱歌曲。也许这不是幻听，而是我的心灵在浅声低吟，只是恰巧被自己不小心听见了。

  河边的钓鱼老者太能沉住气了，有时看见他们轻微的驼背竟想起我已逝去的爷爷，等到回过神来，路已快走完。回头一看，钓鱼老者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着。他们这一坐啊，仿佛就已过了一个甲子。

  有时候下课得太晚，夜幕降临。右边的路一片漆黑，我不得不选择左边这条车马喧嚣的小路。一排路灯被点亮，总让人怀疑前方否有尽头。若夜里的黑浓得不像话，我就会想念老家的夜空。老家的夜空从来都只是深蓝，好像抬头一望就能看到明天的曙光。    

  总有一个卖红薯的妇人推着炉子出现，香气令我想起过去的岁月。每每走过她的摊位，都能看见一炉红薯用香气引诱路人。可惜她生意似乎不太好，行人老是赶着做他们自认为重要的事，却忽略了让自己快乐舒适才是生活的最终目的。好几次我都想买她的红薯，但老是忘了带钱。最后妇人也淡出了我的视线，遗憾的是没能尝到一口使我如此垂诞欲滴的红薯。记忆中妇人就着炉子暖手的动作依旧在我脑海里出现。

  在成长的泥泞中有这么两条路伴我左右，教我浪漫，教我现实。我早已知足。